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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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蔡】无巧不成江湖

拔刀相助或是渔樵耕读,江湖不还是那个江湖么,几十年前先辈们开山立派,几十年后后辈们的叱咤风云,江湖啊,一点儿也没变过。

邱居新很少想的那么复杂,他认真习武,认真御剑,认真去华山要债,很大程度上来说,他的乖巧是蔡居诚比不了的。

虽说他做起事情来总是面无表情,武当弟子多少有些怵他,但邱居新天生说话像只没长大的奶狗,金口吐不了几个字,胆子大的师弟师妹们总时不时的来问问这问问那,哪怕他只回了个“恩”,也引的来人只想仰面嗷嗷叫,但师兄还是师兄,面子还是要给,哪个不都是乖乖低着头抱拳道谢,出了门撒腿就和小姐妹八卦恩恩道长刚刚又说了几个字。

邱居新在点香阁的屋顶上打坐,楼下的靡靡之音透过瓦片传上云霄,夜很冷,楼下却是三月春水,撩的人心痒痒,偏邱居新不是,他打坐打的心无杂念,甚至比在武当还沉稳,假如楼下的蔡居诚知道了,怕不是立刻跳上来和他比上一比。

邱居新并不常离开师门,每每下山都是去华山讨债,话虽如此,在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里还从没有在华山讨到一两银子,这还不算他一路奔波过去的路费。他总是路过华山长长的雪路,看着华山弟子们衣着单薄的在雪地里纵情喝酒,寒风卷起的下摆里隐约能看到补丁,但这从来就不妨碍他们的恣意张扬与快意恩仇。

他问过掌门,既然华山还不上钱,为什么还总是去讨。

萧疏寒说,钱若不讨便意味着是武当赠与华山的,华山也算名门,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在邱居新为数不多的下山之行中,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路过一下金陵。

金陵是个好地方啊,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点香阁的灯永远都不会灭,空气中的胭脂味儿永远不会消散,邱居新在离开华山之后总是会来这里坐一会儿,然后再回师门。华山离金陵甚远,兜了个大圈子为的就是来点香阁吸一口湖风。

今天的点香阁更是比往日热闹,说是在选花魁,每十两银子算一票,十日内谁的票最高便可夺魁。邱居新趁着夜色未迟,随手拦了个路人,递上一百两银子让他去给自己的师兄投票。不争馒头争口气,就算是头牌,武当也不能输。

你问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他不敢啊,武当二弟子叛离师门流落烟花巷,怎么想也不该是个光彩的事,其实邱居新自己不觉得,他是怕师兄难堪。一直以来,邱居新都不明白为什么蔡居诚讨厌他,他们曾一起练武,一起御剑,一起被打掌心,他从没表现出哪里比师兄优秀。但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蔡居诚又不是个傻子,玉碎瓦全的,他离家出走了。

听起来像武当的笑话,实际上只是江湖上茶余饭后的一点乐子罢了,这江湖太大了,容得下一个邱居新,自然也容得下一个蔡居诚。武当自己都不为意,每回与其他门派争斗,总免不了口水仗一番,武当也平心静气,听完之后点点头,拳头掰的直响,蹭的一声剑从后背跃起,人挡杀人佛挡……阿弥陀佛。

说是其他门派,嘴贱的永远是华山,想来云梦都是小姐姐,自然不会口不择言,暗香自成一派甚少与人嘴炮,少林都是出世的和尚,这么一想,干他娘的华山!还钱!

蔡居诚的是目前花魁榜的榜首,邱居新对此是佩服的,这个师兄一不会说话,二不会卖乖,也不知怎么的混成了点香阁的头牌,邱居新时常想,假如回到几年前,这个师兄能稍微稍微的转圜一点,自己此刻是不是能与师兄在玉虚宫打坐,不至于来金陵吹这口冷风。

蔡居诚此刻美的很,上好的琼浆玉露,喝一半撒一半,花钱的都是那些傻子,他只需要说出自己想要的,傻子们就会乖乖奉上。他有点醉,剑气控制不住,木匣里的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点香阁最近几年修屋顶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没人敢让蔡居诚把剑丢了,那是师门给他的唯一礼物,如果那一身修为不算的话。今晚点蔡居诚同饮的富商却没听到墙上的异响,毕竟这里春宵一刻价比千金,买来的快乐总是那么的愉悦,别说烦恼,江山都能一并抛下。于是过不了多久,屋子里众人眼见着那剑冒起了寒光,冲破匣子向天上飞去,嘭的一声冲上云霄。

屋顶上还坐着邱居新呢,还好那剑没扎到他屁股,邱居新顺势一躲,那剑呲溜一声转个弯,重重的落在前院里,那可是白玉做的地砖啊,邱居新忍住了想从袖子里拿出袖珍小算盘算算师兄要接多久的客才能赚回来,这是他第一次和蔡居诚在点香阁打照面。

蔡居诚明显是喝醉了,仅有的清明只能支撑他蹒跚着走到前院,一边碎碎念道:”我的错我的错,没下次了,对不住了兄弟。“

他哪儿看得清对面站的谁,跌跌撞撞走过去,来人朝他伸手,他也伸手,没想到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打上去了,贼响贼响。

“没御住剑,是要被打手心的。”邱居新一字一句道,那样子竟然有些像萧疏寒。

蔡居诚简直酥油浇头上了,话还没来得及说,先使那戳进砖头里的剑破土而出,调转了方向就往邱居新后背捅。但蔡居诚疏于练武,哪儿比得上武当三师兄啊,邱居新身形都懒得动,后背的剑晃了两下一跃而出,冲向蔡居诚那把剑。

两剑错峰而过,发出尖锐的鸣叫,点香阁从四周房间涌出来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捂住了耳朵。

蔡居诚面子上可挂不住了,愣是晃悠悠站直了身体,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并不是个问句,实际上但凡有点武学修为的人都看得出刚刚这一剑,是邱居新胜了。但蔡居诚完全没有落败者的自觉,众人大眼瞪小眼,有的人已经拿出了瓜子磕了起来。

邱居新一脸沉静,接住了蔡居诚那把落下来的剑,恭恭敬敬的递上前去。道:“我只是顺路经过,冒犯师兄了。”

蔡居诚哼了一声:”谁是你师兄。“又见邱居新一脸无辜的样子闹心的不行,又不好当众撒野,只好把气出在吃瓜看客身上:”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削你们信不信。“

邱居新手上的剑蠢蠢欲动,这下可没人看热闹了,众人一哄而散,热闹的点香阁忽然安静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倒是邱居新,看着人群四下散去,御起蔡居诚的剑装进剑匣,对蔡居诚道:”伸手。“

”别跟我来这套,你可不是萧疏寒,我也不是武当弟子。“蔡居诚挑衅道。

邱居新没办法了,他不爱说话,能用”恩“解决的事情从来不用两个字以上的,他盯着蔡居诚那张不耐烦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措辞,才软萌萌的说道:”你的修为还在,就还是武当弟子。“

蔡居诚火了,道:”我立刻还给你,谁还稀罕了。“

逞口舌之快一点意思也没有,蔡居诚不是傻子,转念一想道:”等等,按你的意思,我是武当弟子,就还是你的师兄喽?“

邱居新沉思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个坑,蔡居诚等着他往里跳,”这……在下有急事,先告辞了。“他发誓再也不来金陵了。

蔡居诚看着邱居新吃瘪的样子异常满足,也不拦他,看着他踩着剑飞走了。

点香阁里面仍是热闹的,今晚的头牌之战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候了。江湖上猎奇的人很多,就等着看武当会拿着头牌弟子怎么样,所以就算是众筹也一定要把蔡居诚送上榜首。老鸨更是笑颜逐开,一时兴起的要从投票的看客里抽号牌,抽到谁,谁就能和蔡居诚共度一晚良宵。

蔡居诚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哪个倒霉蛋会被抽中,众人跃跃欲试,还喊起了口号。

哦,抽到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么,一脸穷酸样,怎么有钱花一百两银子投票呢。

大概是蔡居诚的表情太生猛,楞是吓的那幸运儿退避三舍,抖着声音道:”不,不是我,是那个……那个……穿着道袍背着剑匣的人……给的钱。“

蔡居诚一脸菜色,咬牙切齿道:”干他娘的邱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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